2
章雄輝出生在桑洲鎮(zhèn)的坑口村,他說,別人都說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自己的老家卻什么都不靠,既吃不了山,也吃不了水。所以,大多數(shù)人的最后出路,就是做手藝。
雄輝的父親就是個手藝人。他是個石匠,實事求是的講,他并不是那種會做精細活兒的石匠,他不能在石頭上鑿出花草人物之類的,只能打個豬槽、牛槽,或者石條石柱之類的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像章雄輝父親這一類的手藝人,除了手藝,更依靠的,是體力。
從雄輝記事起,他就很少跟父親在一起。因為要養(yǎng)家,父親長年在外打工。只有每年春節(jié)時,父親才會帶著辛苦換來的工錢和特意給他買的糖果回家。雄輝說,那是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候。
就在10年前,長期從事石匠工作的父親,吸入了太多的粉塵,得了肺病,最終離開了人世。雄輝說,父親去世后的這十年,想起他時,總會覺得他沒有離開人世,而是出遠門打工去了。
父親在世時,從沒教過雄輝石匠的手藝。真正成為他師傅的,是他的親哥哥章飛雄。
哥哥要大雄輝8歲。很小的時候,他便跟著父親出門做小工。20歲的時候,他突然不再滿足于當一個石匠,而是想去學(xué)習雕花手藝。隨后,他便拜師,成了根雕師傅葛安飛的大弟子。
在旁人眼里,雕花這樣的精細手藝,20歲去學(xué),已經(jīng)偏大了。但章雄輝卻深信,哥哥一定能行。他清楚地記得,小時候,哥哥喜歡從山上摘來松子,然后將松子上的松瓣一片一片地取下,貼成各種圖案。7·30大水的時候,老家旁邊的溪灘上,時常有被大水沖下來的殘枝,哥哥便去撈起來,做根雕,F(xiàn)在,雄輝還記得,有一根樹枝,哥哥在上面雕了兩只海獅。此前,哥哥從未學(xué)過雕刻,可他卻能將那兩只海獅雕得栩栩如生。
就這樣,3年后,哥哥滿師,成了一名雕花匠人。在外面打了一段時間工后,他回到家,開了一個作坊。那時的雄輝最羨慕的便是哥哥,他能賺錢養(yǎng)家,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,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
哥哥的作坊開起來后,同樣喜歡手工的雄輝,一放學(xué)就會跑到哥哥那里,看著他怎樣將一段木頭變成一個雕件,怎樣在一塊木板上雕出花草人物。對那時的雄輝來說,這是奇妙的事情。
雄輝說,自己初中畢業(yè)后,考上了職高。但最后,權(quán)衡再三,還是放棄了上學(xué)的機會,留在家里,成了哥哥的徒弟。
雄輝說,他很難說清楚自己當初為什么不去上學(xué),而是選擇了手藝;蛟S,自己注定了是個吃手藝飯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