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安爐
今日立冬,入住新居。小區(qū)的名字叫自在。
其實,我不大喜歡新居,當年,從南門搬到淮河路后,患上急性蕁麻疹,全身紅腫,炯炯有神的眼睛腫成一條縫,幾乎連臺階都看不清了。后來,從淮河路搬到正學路,出了一場車禍,差點就小命不保;春勇放c正學路都是當年的城市中心,屬于繁華地段,按理說,我祖上三代,都居住在西門“趙家三臺”,乃至上溯N代,算是城里人的。我怎么就“水土不服”,無福享受都市的生活呢?
搬入的小區(qū)距離上班的市中心6公里,現(xiàn)在時尚的叫法是“新城市中心”,其實,這里原來便是鄉(xiāng)下的田野,我的內(nèi)心依然把這里歸屬于鄉(xiāng)野的范疇。既然城市水土不服,那鄉(xiāng)野總該可以了吧?
按老傳統(tǒng),進新屋是要有儀式的。天未明,在兄妹的幫襯下,把掃地畚、電飯煲、一只祖?zhèn)鞯你y元、兩千元人民幣、兩盞美孚燈,是電子的那種,還有長長短短的釘子,一并搬到新居,這些繁雜的手續(xù)都是我妹問了鄰居照搬照抄的。接著,燒了一桌菜請菩薩,主要是請土地菩薩,保佑居住安康,出入平安。下午,又燒了一桌的菜請?zhí),主要也是請父母,以前,每逢搬遷新居,第一時間總是要叫父母來吃的,現(xiàn)在,父母不在了,理應也是要請的。進屋儀式完成后,就像螞蟻搬家一樣,每個周末都會搬些東西到新房去。就這樣搬著搬著,最后一日,在關門的那一瞬間,看到舊居內(nèi)一片狼藉,似乎是戰(zhàn)敗后的司令部,心里油然生出一種依戀和不舍。
終于住進了新小區(qū)。有些遠,此遠,并非“心遠地自偏”的遠,的確是上下班、生活皆有不便。當初看中自在城的便是小區(qū)的綠化,這里的綠化幾乎可稱之為森林,植有各種樹木花草無數(shù),仿佛置身于山間一般。當初購房時,這幢標著“觀湖一號”的房子,是整個小區(qū)最后出售的一幢房子,前景寬闊,與前面的樓相距百余米寬,中間有水池,假山,木棧道,亭子,樹木蔥郁。當時抓鬮后,獲得第一個選房的資格,于是,乘電梯從20層一層一層看下來,進入6層時,站在陽臺觀窗外,覺得整個中庭前的設施和綠化簡直是個小花園,視角無敵,一覽無余,心頭喜歡,便敲定了。房子買了有三四年了,去年5月份才開始裝修,因不急著住,所以,慢慢吞吞。
入住的當晚,窗外大雨如注,狂風亂吹,室內(nèi)香煙縈繞,老茶氤氳?纯刺鞖忸A報,第二日要降溫,降10度。冬天來了,可感覺上,似乎還沒有過秋天。夜慢慢深了,我仍沒有睡意。高樓被風吹得嗚嗚直叫,我想,這便是鄉(xiāng)野該有的場景吧,盡管風聲凌厲而恐怖,但我一點都不覺得懼怕,反而有野人歸家的感覺。我想,這就是我要一直住到老的地方了。